仇敌跟我双向暗恋_分卷(19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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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分卷(19) (第1/3页)

    他就这么挂着满脖子的血,爬到殷洛面前,紧紧抱住他的脚,带着害怕至极又强自镇定的神色哀求道:陛下微臣知错了。可微臣已经如实禀告,也算将功补过。要杀要剐,十大酷刑,微臣任您处置,但求求您饶了臣的家人您可以让她们为奴为婢,如若还是不行,您可以杀死她们,只求、只求您让她们死得干脆一点她们什么都不知道,请不要把她们折磨得太惨

    殷洛后退一步,仿佛不敢相信方之远刚才做了什么。

    他说:你在流血。

    这人片刻之前还面色红润、众人簇拥,现在却淌着一脖子的血,说着任己处置。

    殷洛下意识想捂住他的伤口,弯下身去,向知县的脖子伸出手。

    知县看见他的动作,反应与殷洛以为的截然不同,反而下意识往后躲开,双目大张,似乎终于对他死了心,连眼里最后一抹希望都消失了。

    他擦干眼角淌出的眼泪,因彻底失了光彩,满脸恐惧之色渐渐退去,神情反而冷静下来,虽面如死灰,倒显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与悲怆:

    陛下,你果然生得一颗残酷心肠。

    他说完这句话就开始桀桀怪笑,破罐子破摔似的显露出了再也无法掩饰的、被恐惧深深掩藏的、对殷洛的憎恶不屑之意。

    方之远的脖子仍旧流着血,瞳孔已经难以聚焦,却突然高高扬起头,一改刚才怯懦神色,仿佛此时才显露出他深埋于心底的想法,指着殷洛道:

    暴君殷洛,离经叛道,失道寡助,不得好死!

    那声音无比响亮,中气十足地回荡在诺大的厅堂中,全然不似是从那个语气懒散的无能知县口中发出。

    无人敢回应他的话,空气中一片绝望的寂静。

    方之远喊罢环顾四周,看了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的表情,晓得他们把自己的话听得清清楚楚,又是一阵哈哈大笑,觉得终于出了心中的恶气,再无畏惧,就这么充满憎恶与怜悯地看着殷洛,带着笑容咬舌自尽了。

    他的表情竟然称得上解脱。

    这于他也的确是解脱。

    第28章 芦苇荒村(八)

    他向来不屑懦弱的先皇, 自幼苦读,盼的是学有所成, 日后能辅佐位盛世仁君。可谁能想到,他没能等到个仁君,反而等到了个被放逐的杀神。

    谁不曾斗志昂扬、满腔抱负,哪怕他那时并不比现在年轻几岁,也有着于现在不同的澎湃热血,看着身边所有人都对新帝敢怒不敢言,便想着被授予官印时定要当面好生痛骂殷洛番。

    他饱读诗书, 朝考取功名, 身着布衣走上了金銮宝殿,左胸揣着不为五斗米折腰, 右胸揣着为民请命反抗新帝,连跪下来时,腰杆都是挺直的。

    这个即将上任的知县,有着还未被腐蚀的灵魂,有着愿意为了自己所坚信的东西、为了发出自觉正确的声音、为了揭露皇帝新衣的真相而付出生命的代价。

    他要让那个身居皇城的怪物好好听听别人永远不敢说出的、掩盖在片赞颂之声下的事实。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民心所向、让他知道他必将众叛亲离不得好死。

    在他鹊巢鸠占的金銮宝殿上,让他感知到臣民对他的憎恶与反对。这个牺牲, 如何能算是不值得。

    方之远直直跪在地上,看着高坐皇座上的新帝, 在胸口中重复了无数遍的话语被他含在了嘴里,表面仍是不卑不亢。

    新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,冕旒上的金珠在眼窝处投下阴影,显出种压迫感十足的阴鸷, 似乎是同他说了句话,那些字眼沉沉砸在硬邦邦的光滑地面上,听不出点常人说话应有的抑扬顿挫来。

    然后新帝招手唤来随侍端了个托盘, 把官印送到了他面前。

    他想,是时候了。

    是时候了。

    他张开嘴,没发出任何声音。

    他是不屈的斗士,最厉害的武器是他的笔杆和话语,有着不畏权贵的清高和敢为天下先的勇气,可当他被新帝黑色的眸子遥遥扫了眼,才发现心里剩下的只有恐惧。

    他面对的不止是个国家的帝王,更是在无数坊间传闻里出现的修罗。

    那几句话最终也没说出口,他出殿之后只觉双腿发软,看着那个官印,就像看着辈子再也抹不掉的耻辱。

    可若是再来次,也只会有相同的结果。

    他也不过是自己不屑的无数个软弱虚伪的人之罢了,直以来,竟都高看了自己。

    方之远躺在地上,神志渐渐模糊,连张开双眼的力气都没了。

    刚才他跪在地上求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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